姜时沅心口一凛。
赶忙推开凌景曜,拉开消防门冲了出去。
只见走廊上一片混乱,方敏儿和许芙扭打在一块。
不,应该是说方敏儿在以碾压式的姿态,对着许芙一顿揍。
她一手死死抓住许芙卷翘的长发,一手对着她的脸,毫不客气的扇巴掌,每一下都下足了力道。
许芙痛得嚎啕大哭,小脸又红又肿,嘴角流着血,眼泪哗啦啦的流个不停。
一旁的周萍怎么阻止都没用,见到姜时沅出来,犹如见到救星,拖着惊魂未定的身体跑过来。
“沅沅,快,快制止敏儿,再打下去,许芙会被她打死的。”
不用她劝,姜时沅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赶忙上前拽住方敏儿。
人一被拉开,许芙就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朝凌景曜奔去,投入到他温暖的怀里。
许芙哭得花容失色,紧紧搂住凌景曜,撕心裂肺诉说着方敏儿的暴行,泪眼汪汪的央求着他为自己主持公道。
楚楚可怜、柔若无骨。
方敏儿看得心里滚火,张嘴准备破口大骂,被姜时沅及时制止。
许芙的新助理方才躲得远远的,这会儿倒是像愣头青似的冲出来。
“凌总,你最疼芙姐的,你得给芙姐出气才行啊!”
此话一出,四周围观医生护士纷纷露出“果不其然”的目光。
凌景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。
新助理又指向方敏儿,“这个刁妇一见到芙姐就跟疯了似的冲上来,太可怕了!”
“我们芙姐是歌手,不仅靠声音也要靠脸吃饭,这刁妇就是冲着毁容来的,心肠真歹毒!”
方敏儿抡起拳头,冷冷一淬:“我今天就算打烂她的脸,也是她活该。”
紧接着,她快步走到凌景曜的面前,沙哑的嗓音里包裹着极度的不屑。
“凌总,今天这出丑闻分明就是许婊找狗仔爆的料。你知道网上那些人的嘴有多脏吗!你不心疼沅沅,还护着始作俑者,你他妈算什么狗屁男人啊!!”
“沅沅这五年来对你死心塌地,我真替她心疼,竟然会痴心错付你这种狗玩意!”
“安安有你这种父亲,真他喵的晦气!”
高傲如凌景曜,风光旖旎数十载,何曾让人这样当众奚落过?
俊脸瞬间沉得风雨欲来。
倚靠在他怀里的许芙,闻言哭得更凄厉,整个人柔弱得像是要碎掉一样。
“方敏儿…我知道你妒忌我的成就,但请你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!时沅姐把我的腿撞瘸,我看到曜哥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,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!”
“倘若你真要骂就骂我好了,别冲着曜哥发火,他不是你说的那样!”
方敏儿被这浓烈的茶味呛到忍无可忍,伸手抓住她长发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头皮扒拉下来。
“整个京市除了你会做这种龌蹉事,还有谁会做!”
许芙五官扭曲,嚎啕大叫。
就在这时——
几名警察雷厉风行闯了过来,喝令道:“快放手!”
是刚才躲在角落的助理,悄咪咪拨通了报警电话。
方敏儿早就料到会有人报案,不甘心的松开手,迈步朝姜时沅走去。
伸手将她揽入怀里,薄唇贴近她耳边,声音很轻却异常温柔:
“我没事,武英已经给我请好律师,你好好照顾伯父,别担心我,我很快就出来。”
姜时沅同样紧紧搂住她,哽咽的说不出话。
她知道的,方敏儿就是猜到她纵使再气也没法动手,才会铤而走险为她出头。
她们之间,永远为彼此冲锋陷阵。
方敏儿被警察带走后,许芙依旧紧紧倚靠在凌景曜的怀里。
犹如两颗糖粘豆,密不可分、难以分离。
围观人群见状掏出手机,悄摸摸偷拍。
凌景曜抬手准备推开许芙,想叫她注意点分寸,但他一抬头正好跟姜时沅的目光对上。
她眼眸里的淡漠,深得像永远抵达不了的暗处潮渊。
姜时沅定定看着他,前所未有的心寒。
方敏儿说的没错,她这个凌太太纵使再被瞧不起,也从没被摆到台面上。
至少她跟安安的身份,一直是低调,或者说鲜为人知。
纵观整个京市,知道她最近和陈观棋走的近,又对她怀恨在心的人,除了许芙还会有谁。
而关于这些,她那位聪明睿智的丈夫,难道猜不到?
他当然猜到,可此刻却将罪魁祸首护在怀里,无视网上那些键盘侠对她们母女俩的不堪辱骂。
显然,在妻女和情人之间,他仍旧坚定不移的选择情人。
今晚如此匆忙的赶回来,必然也是害怕她会伤害许芙。
凌景曜同样望向她,神情晦涩。
突然——
许芙的助理惶恐大叫:“哎呀,凌总,芙姐的脚流血了,你赶紧抱她去治疗吧!”
姜时沅面无表情,像是在看陌路人。
凌景曜墨眉蹙了一下,突然放弃推开,径直弯下腰抱起许芙,朝急诊室走去。
许芙的嘴角比AK还要难压,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儿,朝姜时沅露出胜利的笑容。
唇边笑意很深,深得叫人发寒。
周遭围观的群众们,不禁窃窃私语。
“果然网上说的是真的,凌太太不仅借肚上位,还把人家的爱人撞瘸。”
“是了,怪不得没人爱。”
“长得再漂亮,生了孩子又有什么用,抢来的始终要还回去。”
姜时沅无言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别人怎么说,她其实早就无所谓。
倒是一旁的周萍,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,那样子仿佛想将她抽筋扒皮。
…
急诊室里。
助理恭敬的向凌景曜拍须溜马:“凌总,刚才还好有你,不然芙姐太委屈了!”
凌景曜脸色很沉,周身气息凝重。
许芙捂住红肿的脸,娇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曜哥,我没去招惹人,是方敏儿先动手的…”
助理赶忙附和:“对啊,芙姐来医院做检查,谁知道经过走廊时,那方敏儿见到她就冲了上来!听说她是当野妓的,凌太太怎么这种女人做闺蜜,这也太……”
话到一半,戛然而止。
凌景曜正垂眸看他。
极度的厌恶与冷漠,使他幽深的瞳眸格外阴森可怖。
“你不是才跟许芙几天么?怎么对我妻子的朋友这么熟悉,连她做什么都知道。”
助理咽了咽口水,脚步虚浮的往后退,喉咙发紧:“我…我…我就是之前听武英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