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店铺筹备(1 / 1)

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,沈疏月已将清点好的药膏分装成两箱。阿蛮扛着最大的那只木箱,粗麻绳在他肩头勒出红痕,却浑然不觉,只频频回头看沈疏月手里的油纸包:“姑娘,这蜜饯真要给那周老板送去?”

“不是送,是验货。”沈疏月将油纸包塞进竹篮,里面是新做的陈皮梅,“他既与柳家有旧,总得让他见识些真东西。”

两人踏着晨光往镇上走,露水打湿了草鞋,却挡不住脚下的轻快。自从陈掌柜送来那张字条,沈疏月便打定主意——与其被动防着柳如眉的眼线,不如主动出击。

刚进镇口,就见个穿蓝布衫的老者在槐树下张望。见了沈疏月,他忙上前作揖:“可是沈姑娘?小人是陈掌柜派来的,说前街那铺面的房东今日正好在家。”

“有劳老伯引路。”沈疏月微微颔首,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灰墙后,那穿灰布衫的眼线正探头探脑。她故意放慢脚步,让阿蛮将木箱往老者面前凑了凑,“这里面是给陈掌柜的新药膏,劳烦老伯代为照看。”

老者掂了掂箱子,脸上露出惊讶之色:“姑娘这药膏生意越发兴旺了。”

穿过两条石板街,便见前街那铺面的木门虚掩着。沈疏月推开门时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院子里的杂草长得齐膝高,只有正屋的门楣上还残留着“福”字的残痕。

“这原是家布庄,去年冬天掌柜搬去县里,才空了下来。”老者指着正屋,“里面三间打通的,后屋还带个小厨房,每月三百文不算贵了。”

沈疏月走到窗边推开木格窗,晨光涌进来照亮了积灰的柜台。她伸手摸了摸柜台边缘,木纹虽旧却结实,心里已有了计较。正待开口问价,忽听院外传来粗野的笑骂声。

“哪来的野丫头,敢动王二爷看中的铺子?”三个敞着衣襟的汉子闯了进来,为首的刀疤脸往门框上一靠,三角眼在沈疏月身上溜来溜去,“这地界早被我们爷包了,识相的赶紧滚!”

阿蛮猛地将沈疏月护在身后,拳头捏得咯咯响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“连王二爷都不知道?”刀疤脸啐了口唾沫,“在这清河镇,他老人家说一,没人敢说二!”

沈疏月从阿蛮身后走出,目光扫过三人腰间的短刀:“不知王二爷愿出多少租金?”

“租金?”刀疤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这铺子我们爷看上了,分文不用给!”

老者在旁吓得脸色发白,扯了扯沈疏月的衣袖:“姑娘,咱们还是走吧,这王二爷不好惹。”

沈疏月却不动声色,从竹篮里取出那包陈皮梅:“几位大哥辛苦,尝尝小女子做的蜜饯。”她将纸包往刀疤脸面前递,手腕却在半空被攥住。

刀疤脸的手指粗砺,捏得她生疼:“小娘子倒有几分姿色,不如跟了爷,这铺子……”

话音未落,阿蛮已一拳砸在他脸上。刀疤脸踉跄着后退,鼻血瞬间涌了出来。另两个汉子见状拔刀便冲,却被阿蛮三拳两脚打翻在地。少年站在晨光里,胸膛剧烈起伏,拳头攥得指节发白。

“你敢打人?”刀疤脸捂着鼻子嘶吼,“王二爷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
沈疏月蹲下身,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刀,用衣袖擦去刀刃上的泥垢:“回去告诉王二爷,这铺面我沈疏月要了。租金按市价,但若他再来捣乱——”她将刀刃往石阶上一划,火星溅起时,石屑簌簌落下,“下次断的就不是刀了。”

刀疤脸看着地上的刀痕,脸色由红转白,连滚带爬地带着同伴跑了。老者早已吓得瘫坐在地,指着沈疏月说不出话来。

“让老伯受惊了。”沈疏月将短刀扔回给阿蛮,“烦请老伯去跟房东说,这铺面我租了,今日便可以立契。”

老者这才缓过神,连声道:“姑娘胆识过人,老朽这就去!”

待老者走后,阿蛮才挠着头道:“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?”

“对付豺狼,不用讲道理。”沈疏月走到柜台前,用帕子擦去灰尘,“不过这王二爷倒是个新面孔,得查查他的底细。”

正说着,忽听院外传来马蹄声。沈疏月警觉地望向门口,却见个穿皂衣的捕快翻身下马,手里拿着张告示:“谁是这铺面的新主?县太爷有令,凡新开店铺需登记在册。”

沈疏月接过告示,见上面写着清查商户的条文,末尾盖着鲜红的县衙大印。她心中一动,故意问道:“不知最近县里在查什么案子?连开个小铺子都要登记。”

捕快撇撇嘴:“还不是私盐案闹的,听说京里派了大人物下来,连知府大人都亲自坐镇呢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前几日柳家的盐铺就被查了,听说搜出不少违禁的东西。”

沈疏月握着告示的手指微微收紧:“柳家?是城里的柳员外家吗?”

“除了他家还有谁?”捕快整理着腰间的锁链,“不过柳家势大,估摸着也就走个过场。”说罢翻身上马,马蹄声渐渐远去。

阿蛮在旁听得真切,忙道:“姑娘,柳家被查,会不会跟咱们有关?”

“是福不是祸。”沈疏月将告示折好,“去把陈掌柜请来,就说我要立契了。”

午时的日头正烈,铺面里却热闹起来。陈掌柜带着笔墨纸砚赶来,房东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,见了沈疏月,脸上堆着精明的笑:“姑娘年纪轻轻就敢租这么大的铺子,真是好魄力。”

“只是讨口饭吃。”沈疏月让阿蛮取出铜钱,“先付三个月租金,外加押金二百文,如何?”

妇人掂着沉甸甸的钱袋,眼睛笑成了一条缝:“姑娘爽快!”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周老板的声音:“沈姑娘果然在这里,让周某好找。”他身后跟着个小厮,扛着个红木匣子。

沈疏月抬眸看他:“周老板考虑得如何?”

周老板将红木匣子放在桌上,打开时里面竟是满满一匣银子:“姑娘的条件,周某应了。只是这消息的价钱,可得再加些。”

“哦?”沈疏月挑眉,“周老板想加什么?”

“我要姑娘的果脯方子。”周老板盯着她的眼睛,“听说用的是祖传秘法?”

陈掌柜在旁轻咳一声:“周老板这就不地道了。”

沈疏月却笑了,从竹篮里取出片晒干的柠檬:“方子可以给你,但得用柳家的消息来换。比如——他们私藏的盐引都藏在何处。”

周老板的脸色变了:“姑娘这是要……”

“我只是想知道,柳家究竟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。”沈疏月将柠檬片扔进茶杯,热水冲泡间,清香弥漫开来,“周老板若不愿说,这银子我可不敢收。”

周老板盯着茶杯里沉浮的柠檬片,忽然一拍大腿:“好!我告诉你!柳家在城外破庙里藏了三箱盐引,都是没有官府印记的私货!”

沈疏月端起茶杯,指尖划过温热的杯壁:“成交。”

立契的事办得很顺利,待众人散去,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。沈疏月站在空荡荡的铺面前,想象着日后货架上摆满果脯药膏的模样,嘴角忍不住上扬。

“姑娘,你看这是什么?”阿蛮从柜台下摸出个铜锁,锁孔里卡着半片钥匙。

沈疏月接过钥匙,忽然想起萧凛留下的那半片玉佩。她从怀中摸出玉佩,与钥匙放在一起比对——玉佩的断裂处,竟与钥匙的缺口严丝合缝!

“这铺子……”沈疏月的心跳漏了一拍,“以前是谁的产业?”

阿蛮挠挠头:“房东说是去年冬天从一个姓萧的客商手里盘下来的。”

沈疏月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。那个雨天里救下的男子,那个留下半片玉佩的神秘人,竟与这铺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她忽然想起捕快的话——京里派了大人物下来查私盐案。

“阿蛮,”沈疏月将钥匙和玉佩收好,“去买些灯笼来,今晚我们守在这里。”

夜幕降临时,铺子里点起了两盏灯笼,橘色的光晕透过窗棂,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沈疏月坐在柜台后,借着灯光翻看从农庄带来的账本,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
阿蛮猛地站起身:“谁?”

门外却无人应答,只有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。沈疏月示意阿蛮不要出声,自己则悄悄走到门边,猛地拉开门——

月光下,只见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石阶下,腰间的玉带在夜色中泛着冷光。那张苍白却凌厉的脸,正是萧凛。

“沈姑娘别来无恙。”萧凛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钥匙上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看来我们的缘分,不止于那半片玉佩。”

沈疏月握紧了手中的钥匙,忽然明白,这清河镇的风雨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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