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会结束,学生大军乌压压地散去。从立志大道上散下来,浩浩荡荡的分外磅礴。今天虽然有太阳,但气温还是低得令人口中生烟,而且离城是个岛屿,海风肆虐得就连最深处的高中都不放过。
空气尽管已经没有咸咸的味道,可打在脸上还是一阵冷切切。
寒风中,女学生为了好看还穿着单薄的校服,曼妙的双腿包裹着肉色丝袜,大冬天的还演绎一出冰棍养成记。
队伍中绍益奇走得很慢,1班的人都快拐进楼道了,他却硬流窜到成椿的队伍中。一拨人和安降只隔了几米,他忍不住追问两人最近互不理睬的缘由。
“话说,你和安铁面到底是怎么了?”
“快有两个礼拜了吧?”
绍益奇的问题,上个礼拜就唠叨过,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。成椿一声不吭地走开,压根没打算理他。
“喂,喂》》》》》别告诉我,你们真闹掰?”
绍益奇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,安降就算不在意也还是听到了,他没回头,身边的林开回过头期艾地瞅了瞅他,“喂~~~~~~~~~”
某人好像逮到了可以一探究竟的对象,绍益奇快走两步扑上去,把前面的人扯到了怀里。然后林开整个人就栽进了他的怀抱,被胁迫着。
“说!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?”绍益奇小声嘟囔,林开支支吾吾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。。。。”
“去。”“我还以为你知道呢。”
林开的滞后使得安降在走了一段之后便停了下来,转头瞧见他和绍益奇勾搭肩膀。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。
然后绍益奇和成椿都瞧见那双满带幽怨的眼睛,心底说不出的滋味。
“喂~~我说你到底是把安铁面怎么了,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啊。”
绍益奇的话基本就是在成椿别扭的心上撒盐。
他拒不承认自己和安降是朋友的事实,然而心里却已经难受了两个礼拜。
像成椿这种废话颇多的人,让他两个礼拜安安静静地上课,不做些小动作,或者不在课堂上发出一些声响,是多么折磨人的事情。
而这些前桌齐晓晓是最先感受到的,不再上课时骚扰她,她和墨默其实早发现两人不对劲了。
成椿最后蹦跳着拐进了教学楼。
此时,一班的女生早已拿着塑料袋前往厕所更换裙子。谁也不可能穿着裙子大冬天地坚持四节课。所以趁着第一节课铃响的间隙,全年级的女生都在往厕所赶,三班门口人来人往,好不热闹。
虞颜换好裙子出来,恰巧碰到成椿,便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。裴涩琪一同站在他们旁边。对于这点其实成椿也别扭,深知裴涩琪也很喜欢自己,所以就更不理解女生怎么可以共享喜欢的人。
上一次她还和他们一起吃饭,一顿饭下来最难受的人其实是成椿。
墨默和齐晓晓走上来也看到这一幕,齐晓晓又忍不住八卦:“你说裴涩琪也真能忍,那么喜欢成椿,还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?”
齐晓晓好像戳中了女生关于朋友界限的定义,墨默首肯她:“要么她不是真的喜欢成椿,要么就是她太傻。”
两个女生都认为虞颜作为朋友不怎么样,待成椿和她说完回到座位。齐晓晓一本正经地坐到他面前询问:“成椿你真的和一班的虞颜在一起了?”
成椿点点头,拿出数学课本,“怎么了?”心里还偷想着调侃她“怎么难不成你也喜欢我之类的。”
结果齐晓晓义正词严地训斥他:“成椿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。”
声音过重,小范围地影响,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。成椿的脸呈呆滞状,且像绿进发。
墨默毫不掩饰地在一旁乐呵呵地笑,成椿一时间不知道拿眼前这两个二傻妞咋办。
然后上课铃声响了。
堵着的气后知后觉地越来越厉害,成椿怎么都觉得被齐晓晓训斥有失面子。数学课上到一半,心里的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,最后他选了一个最恶毒的。完全没有考虑发生之后的情形,心里只想恶作剧一下。
齐晓晓回答问题的时候,他用脚勾了她的凳子,然后等她回答完坐下的那刹,华丽丽地摔了个大马哈。
全班一瞬间哄堂大笑,包括数学老师。他们都以为齐晓晓自己不小心摔了,谁都没发觉那只缩回去的脚。
从狼狈中爬起来,齐晓晓狠瞪了成椿一眼。
在课堂上没发作,一下课就呜呜地哭起来。
始作俑者见到对方开始哭了,才觉得自己玩过火了,试图安慰却被齐晓晓拍掉了搭到肩上的手。然后成椿像是一条死鱼一样趴在课桌上,碎发遮掩着脑袋,一只手延伸在齐晓晓背后作垂死挣扎。拖长了声音:“喂~~~~~~~~齐晓晓别哭了嘛~~~~~~~~~~~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“你就是故意的。”对方恨恨地回他,睫毛忽闪忽闪。
成椿好看的眼睛失焦,不知道在看哪里,嘴巴却没停:“顶多就是扯平么,我请你吃冰激凌。”
“谁要吃你的冰激凌!”齐晓晓哭得眼睛都肿了。
再说谁会大冬天吃冰激凌,磕冰渣子。
齐晓晓伤心欲绝地控诉;“亏我平时还帮你做作业什么的,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啊?”
严肃在齐晓晓的哭诉中带了一分喜感。
只是下一瞬,当成椿的眼神对上面无表情的安降。他八爪鱼一样的手指戛然而止,连带上讨饶的表情。
视线低垂在齐晓晓厚实的背上,嘴巴紧抿成一条线。然后咣当,踢开了凳子,好像生了非常大的气,离开座位。
齐晓晓噙着眼泪回头看他瘦长的背影哭得更凶了。
成椿生自己的气却使得情况更加糟糕,而他纠结的心理任谁也不会明白。
墨默忧愁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头一偏则见到愈发令她担心的面容。安降的表情只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。
心扑通扑通地跳着,看到对方不高兴的脸自己都开始不高兴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“墨默”齐晓晓叫她。
她失魂落魄地醒过来,指尖在黄色课桌上来来回回地划。
如此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全校女生都爱慕的男生,墨默只觉得自己花痴得无可救药。
可是偷瞄对方,瞥见黑色碎发下幽深得如同湖水的眼睛,好看的眉毛,高挺的鼻梁,还有,还有殷红嘴唇的下颚。
墨默回头,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热。所以除了帅之外,一定还有什么吸引着她各种莫名其妙的心思。
因为如果只是喜欢帅的话,那么成椿也是帅的,可就是没有面对安降时的心跳。
美丽的少年,俊俏的侧脸,摄魂夺魄。
自己的喜怒哀乐开始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,再不甘心却还是因为迷恋对方而窃喜。
热烈又慌张的感觉,和倔强较着劲。
整个人就像是被揣在兜里不停地颠簸,墨默心正在奔往筋疲力尽的那一刻。
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,进行的是八百米测验。齐晓晓例假没有去上课,等墨默跑完,回教室找她,半路上却遇到成椿。
难得没有其他男生在身边,从小卖部拿着水出来。成椿忙搭讪:“这么快就跑完了?”
“我没跑。”墨默回答,成椿顿了一下,接着意味深长地哦了起来,“我知道,我了解。”
墨默猛然间明白了他的明白,忙解释:“女生人太多来不及,我下个礼拜跑。”
“哦~~~~~~~~~~~~~”
两个人一起走回教室,走着走着就突然陷入了沉默,谁也不说话。
一前一后走了老长一段路,直到快到教室门口,墨默喊住他:“成椿。”
“啊?”
对方半侧过身来,透亮的眼珠移到了眼尾。袖口都卷着,手插在宽大的裤带里。嘴角破天荒地没有帅气地上扬着,顺着打卷的发尾,垂着。
“怎么了?”
迟疑了半响,说:“你不打算跟晓晓道歉吗?”
成椿看着她,不动不说不眨眼睛,风吹动他柔软的头发。
然后墨默听到他轻声地哦~~~~~~~~了一句。
成椿其实知道的,自己玩得稍微有些过火,不好收拾。他别扭现在的情况,但又不想自己拉下脸去说那些矫情的道歉。
绷紧的神经边说边松下来,背靠上墙壁倚靠着问墨默:“那要怎么个哄法?”
“啊?”
“你帮我吧。”成椿拜托她,墨默陡然发现自己自掘坟墓了。没办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接受,对方笑得灿烂如花,低诉:“墨默你真好。”
说得墨默一愣一愣的,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从裤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东西递给她,“感觉最近你都比我红了。”成椿打趣的话内有深意。
“情书一封,请笑纳!”
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缘由,成椿就一溜烟跑了。墨默摊开手心,看到绍益奇三个大字。想起时常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刺猬头少年,心里没有任何情绪。
篮球场上,两个班级的男生正激烈地对抗着。三班少了篮球天才成椿倒是被绍益奇他们班出尽风头,再加上那个暴烈的雷华。三班男生显然招架不住,安降和林开都是看客。都不想大冬天出汗洗澡,所以坐在水泥地上默默观战。
最后一个来回,绍益奇越发嚣张了。为了和雷华拼个胜负,果断视三班如无物。一旁加油的都单边倒,女生叫嚣一班的目中无人,绍益奇还不要脸地吐舌头,视线往安降这边瞧来,带着挑衅的意味。
火舌如爆竹噼里啪啦地炸在眼睛里,安降一个利索爬起来,走进场内。把棉袄扔给林开,替换掉一个筋疲力尽的男生。绍益奇自信满满地抬着下巴在笑,篮球在地面与手掌间来回,他得意地揶揄:“喂~~~~~~~~~~~~~~~安~~~~~~~~~~~~~~~”
降字脱口的一刹,全场的人只见到一道黑影闪过。完全没人反应过来,绍益奇手中的球已经被安降劫走了。傻眼的当然是得意洋洋的他,而高大的雷华技巧也不如他。
安降同学到底还有哪些绝技,真是一次次让人跌破眼镜。
羡慕嫉妒恨谁都会有,包括男生。剩下的20分钟里,得分就只是安降一个人的事。那异乎寻常的球技,再加上本就帅气的脸,挥洒汗水的时候仿佛周边都点缀了金光。一部分结束了考试的女生往篮球场走来,果断都停了下来。绍益奇满头大汗地看着一群队友堵截安降一个人,忽然傻了,不动作了。
因为第N个球被安降拦截在半路,火气积攒到现在已经爆了。
“不玩了!”任性就像是小孩耍无赖。他走出场地迫使对抗赛戛然而止。场上的人都摸不着头脑,探过来叫他却头也不回。
最后林开捧着安降的衣服追了上去,绍益奇这才指着安降的脸,撒起泼来:“刚才叫他不来,现在打那么狠给谁看啊!”
“安降你故意的吧!”绍益奇怒气冲冲,不爽自己输得一塌糊涂,重点是在一帮女生面前。
而安降的火也不小,啪~甩掉篮球,三两步走到绍益奇面前。“玩不起就拉倒!”讥讽他。抓过林开手中的衣服就闪。
心中一股憋闷的气到这会儿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。
看到绍益奇那不服气的脸,就会联想到某个讨厌的人。
他的朋友,自顾自地把绍益奇和他归结为一伙,安降觉得打压了绍益奇就像是打压了那个讨厌的家伙。
明白自己纯粹只是出气,而从绍益奇手中抢球的时候也用了最挑衅的方式。
对方发火是正常的,可是他又有什么错。
重点他本来就不是个崇高且友善的人,要怪就怪那个讨厌鬼吧。
绍益奇的火被安降浇了一盆油,更旺了。“你~~~~~~~~~~~~~~~~”
“啊啊~~镇定~~~镇定。”林开赶来熄火,谁知道绍益奇胳膊肘抬起来的时候撞到他的脸,眼镜掉了,然后鼻血顷刻间哗啦啦。
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。
林开满眼花开,而绍益奇鬼叫着,再没有功夫生气。
“喂~~~没事吧~~~~林开。”手捂着鼻子,但血就似断了线的珍珠,红了手掌。
“赶紧去医务室吧。”安降建议。
随后绍益奇就拉起他往医务室赶,手里像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。一阵风能吹倒的林开给一场闹剧收了尾。
行云快速地穿梭在蔚蓝的天空之中,风吹过山顶边的树发出沙沙的声音。从篮球场镂空的铁网中看出去,下面是茵绿的草地抽着新芽,与火红色的跑道形成鲜明对比。
零散的人从高处看下去也变得渺小,空旷而豁然的感觉抽击着心。
了然的懒散、不屑、蔑视与种种说不出的少年知觉。犹如疯长了的蔓草,荆棘丛生。
某些少年的心思终于被嫉妒覆盖。因为看不惯而成为讨厌最最重要的原因。
男生雷华高大的身体在太阳光下投下巨大的投影。
安降、林开、绍益奇在医务室被老师喋喋不休教训的时候,成椿正在食堂为虞颜打饭,
齐晓晓碰到他,形同陌路的穿过,马尾辫骄傲地翘着不甘示弱。成椿喊她,没理会。
“齐晓晓!”叫了全名,她才不耐烦地扭过头来,“干嘛!”迫切等待对方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来,可成椿视线一垂,端子盘子指了指地上,“东西掉了。”
墨默和齐晓晓一起低头,脸颊瞬间绯红,迅速捡起白色姨妈巾,落荒而逃。然后成椿站在原地,笑得连盘子都快端不住了。
第十二章条件反射
虞颜很烦恼自己的男朋友总是那么有女人缘,而自己又不跟他同班。一个班级近一半的女生,还有全年级近400个庞大数量,又或者是高二高三,甚至初中部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妹妹们,都爱慕成椿。
而成椿这个名字哪怕是在洗手间,都能听到陌生女同学在讨论他。所以成为帅哥女朋友这件事让虞颜遭人诟病,尽管她已经够漂亮了,但她最近的名声越来越臭。
被八卦抢夺学姐的男朋友,第三者什么的,留下差劲的印象,再说裴涩琪喜欢成椿的事情闹得太大,利用朋友这一点也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事。
虞颜不高兴的因素很多,不过到了裴涩琪这里就只有一个了。成椿端着餐盘过来,刚坐下。对面严肃的人就像是兴师问罪的老妈:“成椿你真慢。”
他没理会这近乎撒娇又略带斥责的问候,面对她夸张的矫揉造作能忍就忍。
抿嘴笑笑,把餐盘递给两人,然后转身去打自己的那份。
再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在吃了,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。成椿闪亮的耳钉在黑色头发间一闪一闪。因为靠窗的缘故,阳光折射到虞颜脸上。她仰起头看了看对坐的成椿,白色帽衫是最新款。
他的头发长长了,星星地遮住了眉毛。只有被风吹开或者拨开的时候能看见光洁的额头。
一个长镜头的特写,落入眼睛里的是英俊到找不出形容词的帅气。
虞颜心里犹豫了一下,终鼓足勇气问:“刚才的女生好像是你们班的吧?”
听到这话,成椿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,接下来的是裴涩琪的补充:“最近你和她们走的好近。”
嚼着口中津津有味的大排,成椿点点头,似乎是很认真地回答:“不是最近,一直挺近的,前桌嘛。”
咧开嘴,给一个灿烂笑容。想着借此跳过他不想理会的话题。
虞颜作罢,但裴涩琪却多管闲事:“呵呵~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你的女朋友呢。”
裴涩琪自认为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脱离了陌生关系,所有没过脑的玩笑冲口而出。一方面替虞颜打抱不平,另一方面又想戏谑成椿与生俱来的花心。
桀骜不驯的男生,天生招惹女人。。携带着作为胖子的自卑心理,裴涩琪总是安慰自己虞颜和成椿一起是最好的结果,能和他同桌吃饭已经很好了,而未来的日子或许多说话,彼此就能更熟悉些。所以在每一次碰头之后都会产生巨大的满足感,膨胀着想要与对方有深刻的交流。
却没想她的话冷了一顿午饭,后半段气氛是拔凉的。裴涩琪坐在位子上,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成椿,心开始不安起来。
三个奇怪的人,各有各的在意。一顿午餐吃得并不开心。
草草地结束了女朋友亲近的机会,成椿在离开前对虞颜说:“下次就我们两个人吃吧。”
虞颜听到他的话点点,但心里欢喜却也为难。特别是在看到裴涩琪一副欢乐的模样后,她有点纠结。同是女生,她明白喜欢所带来的莫名快乐。
只是成椿实在是捉摸不透的男生,尽管他们已经什么都发生了。但看着阳光底下的他,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围得死死的,不让人进去探个究竟。
林开处理好伤势,由安降绍益奇一同陪着出来。饭点早过,去食堂吃饭是不可能了,而最近政教处查得厉害,也不好偷溜出去吃饭。
三个人沦落到啃干面包,可学校小卖部的吃食在午饭期间也被扫荡得差不多了。
最后买了桶装方便面去了食堂二楼。食堂二楼的西侧是学校专门开设打热水的地方,教室里的饮水因为供养不了四五十人,所以学生泡面总是去那里。
叉子竖在泡面盒上,三人静待熟透的三分钟。
“安降!”绮纱打热水正好经过,见他吃泡面,问:“怎么,没吃饭啊?”
“嗯。”安降点头应答,心里嘀咕怎么那么巧碰到绮纱。他可不想被绍益奇见到自己被绮纱碎碎念的情景。
绮纱果然没走,热水瓶一放,坐到了绍益奇身边。绍益奇一见美女坐到自己身边就激动地奸笑,与此同时又猜度她与安降的关系
猛然间想起刚开学那会的一个情景,安降当时和一个漂亮学姐吃饭,好像正是眼前这个。唐突地盯着对方细细地审视,安绮纱一张笑脸甜死了人。
“你们是安降的朋友吧?”绮纱总能人来熟。
“嗯嗯。”绍益奇头点得像是拨浪鼓。
“我是安降的姐姐,绮纱,叫我绮纱好了。”
姐姐?姐姐?这个称呼在他脑海里反应了两秒,他看看安降,再看看美女绮纱。觉得两人一点都不像,“亲戚?”绍益奇的手指白木地点点安降。
“是他姐姐,亲的。”干脆利落地回答,安绮纱一巴掌拍在绍益奇的后背上。
咳咳咳~~~绍益奇都被惊到,扭头瞅眼前这位美丽又大咧的女孩,着实不敢相信她和安降是一家人。
“对了,还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子呢?”绮纱问的人是成椿,
“你说的是谁啊~~~~~~”餐桌上只有绍益奇是愣头青,慢一拍想到成椿,而后见到安降面无表情的脸,也默不作声。
绮纱不明所以地张望,好奇的眼神乌溜溜地转。想问个究竟,一个女生忽然出现在他们跟前。
“喂,安降!”
“班主任叫你去体育馆搬书。”
“啊?”
几个人同时回头,看到同班的连生兀然地出现在眼前。漂亮女孩正是叶苏腊积极追求的对象,安绮纱一见到便认出来了。
安降头疼地转过头,去看对坐的绮纱,果然见到笑容在她粉嫩的脸上僵住了。
就是这么一个喜形于色的玻璃心姐姐。他把手中的泡面推给林开,想和连生早点离开。站起来对连生说:“走吧!”
刚迈了一步就听到连生说:“喂~~~~~~你也一起吧!”
“我?”
安降以为连生是在叫林开,想和她解释他受伤了,回头见到绍益奇盲目地拿食指指着自己。
没想到连生会拉上他,“是男的哇。”
绍益奇听了她的话,蹭得从凳子上蹦起来,像只跳跳虎,一个箭步跟上去。被不同班的女生指使,要是平时的绍益奇果断不会买账,他这么做完全是面子问题,被人怀疑是不是男人这件事让他想起和墨默告白的事情。
~~~~~~~~~~~他就是害羞,所以情书到最后还是托付给了成椿。
绮纱在位置上盯着远去的三人,一点也想不明白叶苏腊怎么会喜欢那么男孩子气的女生。
可是对方的确很漂亮,俏丽的中发,白皙的皮肤,还有精致的五官。气质完全与她不同,霸气的洒脱也的确让人钦羡。
绍益奇后来回忆起被连生叫走的情形,才明白有一种人天生就有慑服他人的能力。
他们存在于杂乱的周遭,不用说什么做什么,便能吸引他人目光。像是就该活在聚光灯下的,即便穿着最朴实无华的衣服,然弥漫在他们周围的气氛,会折出奇怪的线条,光束打过,五彩斑斓。
对绍益奇而言,他喜欢这样的人,像是成椿。他是王,只要他低头,绍益奇就会乖乖折服。没有任何不愿意,只是习惯,也是心甘情愿。
这种感情可以解释为友谊,但却又胜过友谊。
所以成椿的不开心就是他的不开心。
从一班教室的窗户看出去,傍晚的黄昏下能看到立志大道上的安降。修长的身影投在水泥地板上,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帅哥,见他第一面觉得骄不可攀,见他第二面无法推翻之前的印象。
绍益奇对他谈不上喜欢,当然也没有讨厌的具体理由。只是成椿讨厌的时候,他讨厌,成椿与他交好的时候,他套近乎。
他们的交集在成椿,而他心中唯一的不快也是成椿。
说起来成椿从小就是个猎奇的性子,绍益奇能长长久久的存在,一方面也是死缠烂打的缘故。
沉思的最后,绍益奇自言自语:“好吧,就当一回和事老。”
但是怎么做呢,犹如三角函数毫无头绪。
傲娇的安降,绍益奇想到和解二字,脑海里就浮现他皱起的剑眉。
浮云略过,抬头看到广阔蔚蓝的天。心脏忽然一阵紧缩,谱写青春的焦虑忧愁。
每个人心中的小心事膨胀成鱼肚白,想藏也藏不住的明显。
踮着脚尖,走得小心,试图摊开手心捏住一束阳光。
聚拢聚拢,又散开。阳光洒在原子笔上能折射出一个圆的光圈,安降握着笔把玩。冬日的阳光越来越弱了,西北风盘旋在离城中学的走廊里,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。
身边的人睡得跟一头死猪似的,就差在天花乱坠的梦里胡言乱语。难得安降也没有什么听课的心思,麦色皮肤的物理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,底下打瞌睡的却很多。尽管现在已经不是夏天容易犯困,不过下午的第一节课似乎是被上了魔咒,没午睡的同学集体虚掩着犯困。唯独身边的人嚣张地直接趴在木色的课桌上开始睡觉。
一贯的作风,除了少了快两个礼拜的骚扰。
其实没闹翻前,成椿除了睡觉,在课堂上最爱做的就是骚扰周围的人。莫名其妙地开始笑话,又或者神经病似地嗑瓜子。前面的女生自然不会放过,而安降则是骚扰最多的。
最夸张的之前有一次,他在课堂上给他念情书。那些被他收集的告白情书,在胡正明的课堂上,一字一字性感肉麻煽情掉肉地讲给安降听。
淘气的人,安降的原子笔在白纸上来回,想起对方笑得露出一整排白牙的乐脸。然后物理老师猛然间突袭,一本教书重砸在睡觉人的脑袋上。
成椿恍然被惊醒,满脸怒气。
“怎么?你还有起床气了?”物理老师的脸铁青了,“睡得欢吗?要不要拿个枕头给你啊。”
成椿悻悻地坐起身来,从鼻孔里哼出一股热气,带着鼻音。
老师白了他一眼,说:“安降刚才的问题,你解释一下原理。”
噔~~~~~~~~~~~~~~~安降站起来脑袋空白一片,刚才没听,所以他要解释什么来着。
如果知道题目,以他的聪明,解答不在话下。用脚尖踢了踢墨默的椅子,动作小而快没有任何人察觉。
物理老师还站着成椿的课桌边上,墨默察觉到了,赶紧翻出,把它放在桌子的最左边,还用笔故意往问题上指,齐晓晓在位子上努力忍着笑。
“额~~~~~~~~~~~”安降的脑子在快速运转,然而老师打断了他:“你们三个,三节课后来我办公室。”
关于批斗,成椿是最早去的,因为不想和安降一起。而墨默安降到的时候,那家伙竟然已经把物理老师哄得满脸笑容,他们两见到此情此景有种无语的感觉。
不过爱唠叨的物理老师,还是训斥了足足一节课的时间。
等他们一齐回来的时候,第四节课已经结束了,食堂的灯锃亮。刚到门口,教室里巨大的声响此起彼伏,他们慌忙走进来瞧,窗边一整块玻璃被人一拳敲碎。
造势者不是男同学,正是连生,墨默的前桌。墨默整个人呆了,见到连生和同班的男生对打起来。
安降站在她身后,一晃眼,见到连生一个回旋踢,把同班男生踢到一排课桌当中,就像是毽子嗖得一晃而过,连排的课桌倒地,书、铅笔、书包全部掉了出来。
连生的手全是血,这阵仗连成椿看了都倒吸一口气。他们打斗的周围已经惨不忍睹,墨默见到自己的书不是被踩着,就是被压着,还有许多上面血迹斑斑。走上去打算去拯救自,但是被安降拉到了左边,“先别过去,等会打到你了。”
连生和男生的战斗一发不可收拾,成椿皱了皱眉,抓了几下头发,走上前去,安降也紧随其后。
男生已经与连生扭打起来,虽然听说连生以前学过跆拳道,但男生采取了卑劣地扑人战术。和连生扭成一团,连生没有任何机会把对方踢开,头发被抓住。成椿冲上去拽那只手,可对方红了脸,反手重重一推。
万事不巧,成椿今天穿了一双老的帆布鞋,鞋底已经磨平了,而不知谁勤劳地拖了教室的地。
怪不得刚才男生会那么轻易地摔进课桌里。脚下一滑,成椿仰天摔去,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。
就在他后脑勺即将亲吻白色瓷砖地面的那瞬,却没有摔晕过去,反而扎进一个坚硬的怀抱。
安降接住了他,双手扯着他的白色滑雪衫。待他回过神来,见到自己抓着成椿的手,随即触电似地松了。
成椿赶紧站稳,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,温柔地说:“谢谢。”
安降没回应他,穿过他扎进眼前的混斗之中。回忆刚才自己的手到底是怎么伸出去的,却终于拨开已经打得不似人样的男生与连生。
男生留着鼻血,眉角出血,身上也都是伤,垮着脸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。声音支支吾吾:“你他妈的。。。。有病吧。。。”
“我。。。。说你什么了我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你说了我最痛恨的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神经病!我只是叫你关个窗,你他妈的就那么不愿意!”
“就因为你说了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连生没有继续说下去,转身开始搬被自己踢开的桌椅,还有那些散落一地的书本。
鲜血横流一地,玻璃渣子到处都是,冷风从破裂的窗口灌进来冻死了人。墨默走到连生跟前,蹲下来:“先去医务室,东西别捡了。”接过连生手中的书,她把她扶起来。然后在剩下的众目睽睽之中,走出教室,消失在走廊中。
而那男生依旧愤愤不平地说个没完,安降和成椿都回到自己的地盘,开始收拾课桌。
鲜血染红了水泥地,滴滴答答。墨默按着连生的手紧张得要命,生下来没见过那么多血,她感觉自己就要昏过去了。
“坚持一下,马上就到了。”慌张爬到嗓子眼,墨默第一次发现去医务室的路那么长。
漆黑的夜里,只有亮灯之处是光明的,与不同级的人擦肩而过,一个个都诧异得瞪大了眼睛。
墨默也不知道哪里滋生出来伟大母性,帮并不熟悉的连生遮挡着,就像一只母鹰维护着小鹰。
连生瞥到黑短发下稚气的脸,突然觉得很难过。
像是坚持到达临界点,触碰到悲伤的锁,被人打开。风吹起连生柔软的头发,她笑着流下了一滴眼泪,说:“今天我妈妈病死了。”
然后墨默就耳鸣了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